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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顧督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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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男人的動作幅度看起來很大,但實際上他的手勁並不重,可以感覺到他其實控制了手的力道,攥住蘇末的衣領後,一溜煙地往旁邊一帶,重拿輕放,動作一氣呵成,幹凈利落。

因為蘇末體重本來就只有110斤左右,再加上原本就有點暈頭轉向腳步虛浮,所以他才感覺自己像是被扔飛了。

但他還是炸了!

“你,冰雕人,給我道歉!”蘇末抱著小黑站穩之後,內心一陣惱火,驀地轉向男人準備找他算賬,那模樣活像一只炸毛的貓。

不料,眼前發生的一幕讓他的圓框眼鏡差點從鼻梁上跌下來,下意識地掉頭拔腿就跑,一秒變慫,完全跟剛剛走路生風來勢洶洶的他判若兩人。

蘇末終於明白過來為何那冰雕人要把他推開了!因為剛剛那輛囂張跋扈日天日地的黑色捷豹突然對男人窮追不舍,拼命地倒車欲撞向他。

所以剛剛如果不是他及時地把蘇末拎到一邊去,恐怕他得被撞成個半身不遂的殘廢!

幸好男人反應靈敏,不慌不忙地往後退,一副從容不迫的模樣,蘇末抻著脖子抱著小黑慢慢走進,猶豫了半晌,最終決定當一回好人,於是扯著嗓子沖男人大喊:“哥啊,你自己小心點,警署就在對面,我……我幫你報警去!”

蘇末打算腳底抹油溜了,不過他說到就一定會做到,他肯定會幫男人報警,不行直接拉鹿呦呦出來以暴制“豹”,然而他還沒挪動腳步,眼前發生的一幕讓他愕然地睜大雙眼。

那輛捷豹在即將撞上男人的一剎那驟然減緩了車速,它的車後箱被男人一雙大手摁得死死的,輪胎與粗糲的地面由於激烈摩擦而發出刺耳的“呲呲”聲,還隱隱約約濺起了火花。

只見男人彎下高大的身軀,利用穩健的下盤紮穩馬步,將全身的力量全部蓄在雙手上,很快那輛獵豹就支撐不住,“呲呲呲”地拼死掙紮半晌後,最終停了下來。

蘇末連忙扶住眼鏡防止它往下掉,

就在蘇末的腦回路轉到思密達電視劇裏去的時候,那男人已經將捷豹完全控制住,幾乎將它給逼停了,然而下一秒,瘋狂的捷豹又惡狠狠向後一撞!

這猛然的最後一擊帶著不撞南墻不回頭的意味和略帶心有不甘的垂死掙紮,男人見狀利用一只手摁著車後箱,單手做支撐,隨即整個身體淩空側翻360度,在半空中劃出一道漂亮流暢的弧度,靈如游蛇地躲開了捷豹這不甘心的撞擊。

穩穩站在一邊的地上後,男人仿佛電影裏的特工一般,疾如流星的一步沖到捷豹車前,接著,伸手朝車裏的捷豹主人做了個“下車”手勢,動作帶了不容置喙的氣勢。

蘇末直接蒙圈了。

為什麽他只眨了一下眼,那冰雕人就直接從車後面跑到車前方去了?

捷豹車門被人從裏面緩緩打開,隨後,一個身穿巴黎世家新款黑色皮衣、戴YSL墨鏡的高個男人慢慢從車裏走出來,渾身一股“老子要弄死你”的暴戾氣息,他一邊走向那個男人一邊慢悠悠地摘下墨鏡,露出一張極為邪氣的臉。

這張臉大概就是人類能想到的“日天日地反派大BOSS”臉的極限了,蘇末一看就知道此人來頭不小而且絕非善類,他的氣場過於奸邪陰狠,給人一種一言不合分分鐘要幹掉你的強烈不適感。

蘇末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簡哥,原來是你!”皮衣男緩緩走向男人,十分熱絡地沖他打招呼:“真是不好意思,我剛沒看清楚,如有得罪的地方請多擔待。”他重重地拍了下男人的肩膀,薄唇微勾,算是給了一個微笑,“對了,你怎麽還是老樣子一點兒也沒變。”

男人小幅度地掀起眼皮瞅了瞅皮衣男,臉上沒有什麽表情,然而一開口就是低音炮,不緊不慢地道:“霍展,是你?”

蘇末對這種熟人敘舊的場面不感興趣,於是回到警署準備打卡下班,誰知道宋婷說今晚處長穆深請大家吃飯,主要是為了迎接新同事的入職,也為了慶祝小分處成功破獲虐貓案,希望所有同事都能來參加。

蘇末同志一聽到領導請員工吃飯,立即停住腳步,站在原地一邊撫摸小黑一邊糾結。

鹿呦呦看到他猶豫不決的艱難模樣,吊兒郎當地慢慢湊近他,很是自來熟地捏了捏他的小臉,像是能看到他內心糾結成麻花的場景:“小花瓶,你糾結什麽呢?跟你港,咱們雜案組自成立以來一年就一次領導請全體員工吃飯,今年的這次就是今晚,下次就等明年了!”

他瞅著蘇末的臉色,見他沒什麽反應,忍不住又發揮了嘴賤功能:“不過明年你可能就不在這兒了,好好珍惜這次機會吧,過了今晚就用完今年的餘額了……”

蘇末被他這麽一說,最終內心放棄了掙紮,明天再去拾荒,今晚先把這頓年飯吃了,不管明年他還在不在這裏,起碼先把該吃的都吃進肚子裏,這樣才不虧。

他不知道自己能在警署待多久,他不在乎也不操心,因為對他來說工作就是混口飯吃,雖然以他的家底根本不擔心吃穿用度,工作對他來講就是讓自己從象牙塔進入社會,並且搞好人際關系擴大社交圈實現自己最終夢想的一個跳板。

關念念激動地表示想去附近那家新開的重慶火鍋店吃,但卻被宋婷殘忍地拒絕了。

宋姐姐讓蘇末做主,後者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喜沁樓,吃潮菜!”

於是眾人紛紛興高采烈地打卡下班,風風火火前往喜沁樓。

隨他們一起去吃飯的還有神探林遠道,十五分鐘後,大家抵達喜沁樓,很快選了個環境雅致的雅間落座。穆深還沒到,宋婷把菜單略微翻了翻,隨即遞給蘇末,看著他的溫柔得仿佛在看著自己的弟弟:“來,蘇顧問,今天穆警司請客,你不用客氣,想吃什麽都可以點。”

蘇末很聽話地點了十道菜,道道價格不菲,末了還得意萬分地對眾人道:“這些是這家店最好吃的主打菜,今天你們來吃絕對不會後悔,盡情吃吧,下次可能得等明年了。”

眾人沈默地瞅著他,說得好像是你請客一樣?

點菜的服務員換了個雙眼皮大眼睛小男生,他下單後拎著茶壺給大家倒茶時蘇末忽然想起了什麽,隨口問了句:“小帥哥,夏詩呢?今天怎麽沒見她?以前我來的時候她都在啊。”

小男生手腳麻利地一邊斟茶一邊彬彬有禮地答:“先生,夏詩兩天沒來上班了,應該是請假了。”

“哦。”

眾人沒有理會蘇末微微蹙起的眉頭,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起天來,只是蘇末突然又翻出背包裏的kindle,繼續翻閱最新的草藥學研究,內心隱隱覺得不安,總覺得有什麽不好的事即將發生。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點的菜也一個個被端上來,蘇末的肚子餓得直叫,引來旁邊鹿呦呦的怒視。

“你瞅啥?”蘇末遞給他一個冷嗖嗖的眼神。

“瞅你咋的?”鹿呦呦一邊賤賤地用手撚起一個花生米丟進嘴裏一邊抖著腳反問,頓了頓,咧嘴一笑:“像你這種奇葩是怎麽長到二十幾歲的?你以前和你朋友們吃飯也是自顧自地低頭看kindle嗎?”

蘇末楞了下,喝了口熱茶,然後慢條斯理地放下茶杯,淡淡地道:“不是。”

鹿呦呦:“???”

哦?

“以前kindle還沒出來的時候我和朋友吃飯時都是低頭看推理小說的。”

鹿呦呦:“……”

另一邊的關念念忽然八卦兮兮地插話進來:“小鮮果,聽宋姐說你爺爺就是那個是國內著名學者,前光州政法大學刑事偵查學院院長,刑偵學教授,蘇清棠,警署刑事偵緝處特聘顧問,暢銷推理雜志《真探》特聘顧問和撰稿人,以及光政大“演繹法”學科的創立者——蘇清棠?”

蘇末一臉懵,點點頭:“嗯,是我家糟老頭。”

關念念:“……”

蘇清棠是新華國成立後頗負盛名的刑偵專家,曾經協助警方破獲無數起懸案,最難也是最廣為流傳的一起案件是發生在1965年的“919黑科學案”,從那以後他聲名鵲起,而且此案還被載入華國刑事案件史冊,甚至還被人寫進小說以及改編成影視劇,轟動了全國二十多年,然而從八十年代起此案幾乎銷聲匿跡,似乎一夜之間突然關於此案的真相都會被人抹去,很少有人了解此案的真實內容,國人只知道它叫黑科學案,卻再也無從得知其中的細枝末節,來到21世紀,互聯網普及之後,論壇上也極少有人開貼談起此案,就算有人開貼聊起來也會立即被封,隨著世事更疊,當年辦案人員漸漸變老甚至逝世,了解當年這起奇案真相的人越來越少,而端清棠便是那少數人之一。

蘇末繼續低頭看Kindle,關念念嘆了口氣,不甘心地看著他好一會兒,努了努嘴,然後找別人聊天去了。

在關念念孜孜不倦喋喋不休地向肖翠敏安利藍箏最近新上的一部校園偶像劇時,蘇末終於忍不住從kindle上擡頭溫宋婷:“宋姐,是不是還差穆sir沒到?要不咱們先吃點菜吧?”

宋婷道:“除了穆sir,還有顧督察也會來吃飯。”

“顧簡?”

“對啊。咦,說曹操,曹操就到了。”宋婷望向蘇末身後,沖後頭的人熱情地揮揮手:“穆sir,顧督,你們終於來了,快坐下吧。你們再不來,咱們的新同事小朋友的肚子就要餓壞了。”

蘇末心頭閃過一絲不詳的預感。

他慢慢轉過身去,只見穆深和另外一個高大魁梧的男人出現在他身後,而那個男人,不是下午救了他卻反被他嫌棄的冰雕人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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